【轻玄幻】九影58——毓生城
毓生塔？！展昭听到这三个字心头一紧，正要发问，谁知那小二的夫人猛然瞪了他一眼，显然是在怪他多嘴。
小二立马换上一副笑脸，“几位客官，我呢就这么一说，你们呢，什么都别问，就当没听见得了。”
四人面面相觑，看来这小二是在担心言多有失，祸从口出。
正想着，只见春化二人神色微变，“先吃饭，吃完饭我再告诉你们，毓生塔之事。”
展白二人愈发迷惑，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追根问底的时候。
饭后，几人找到一间荒废的城隍庙。
不待展昭询问，智化便率先开口，“你们一路都在关注九影，却不常过问江湖，所以不知道毓生塔。”
“不，我知道。”展昭皱着眉头，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和昨晚的梦境讲了出来，“……师兄下山之后，那毓生塔也不小心被我弄丢了，可是师兄家在豫州，毓生塔怎么会出现在兰皋。”
“毓生塔也许没有那么神奇，但那毓生塔塔主绝不简单，你们可还记得，不久之前，我和欧阳为查清周彦辰一案去了趟祺镇？”
展白二人对视一眼，点头。
“我们在回来路上，路过一茶摊，听几个江湖人说，毓生塔塔主名为涂善，天生残疾，但可以号令百兽。”
“涂善？”没有听见雷星河三个字，展昭终于安心片刻。
智化微微点头，颇为感慨，“无人知道他出生何地，又在何处拜师，只知道他在兰皋城外建了一座毓生塔，金碧辉煌，大气端庄，塔下又建毓生城，他独居城中，做了城主，城中人安居乐业，接纳八方来客。但或许是天生残疾的缘故，他对肢体正常之人怨念极大，传闻他城中全是残疾之人，若有正常人入城，必遭歧视。但也因此，城中百姓相亲相近，如世外桃源，故，也有人自愿变成残疾，好入城得那塔主庇护。”
白玉堂皱眉，“这塔主做事，全凭喜好，叫人又爱又恨。”
“江湖人对他，也是这般评价，不过，这种奇闻异事，真伪难辨，我们当时以为是谣言，现在看来，倒像是真的。”
“城内繁华似锦，城外却一派荒凉，这毓生塔塔主，未免太偏激了。”展昭说着，决心见一见这位塔主。
走出城隍庙，展昭还在想着和谁打探一下那毓生塔的位置，忽然远处群山之上，一个细小笔直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眼里。此时一旁的白玉堂也发现了那身影，不由看一眼身边眉头紧蹙的展昭，“猫儿，若想去，便尽管去好了。”
展昭点了点头，径直迎着那塔身走去。
这一路他们足足走了一个时辰，沿途见了不少已经荒废许久的人家和田园，就连县衙门前，也只是歪歪扭扭地躺着几个醉汉。四人越看越觉得荒缪。
黄昏之时，他们站在了那座塔对面一座半山腰上。
只见那塔上楼阁峥嵘，玉桥石栏，华盖四垂，百转千回——分明就是展昭记忆里的毓生塔被原样放大！
看着这塔，展昭便想到了自己师兄，种种揣测让他思绪难平，愈发渴望见到塔主。
白玉堂三人更多的却是在看塔下的城池，只见那城市方圆三二十里，四面皆设有城门，城楼之上还有眺望远方的守卫，楼台高耸，云雾缤纷，沿街洁净，道路清宁，不知情者，还以为那里才是兰皋城。
入了城，金色瑶光之下，这城池显得愈发富丽堂皇，处处是酒肆高阁，欢声笑语，和他们刚刚经过的兰皋城相比，简直是天地之别。
只不过，这里每个人都是残疾，或瞎了眼，或瘸了腿，或没了手臂，或毁了容貌，就连七八岁的小孩子也是如此。
白玉堂四人走在街上，人群看着他们完整的四肢，竟如同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避之不及，各种带着满满恶意的目光和批评不断砸向四人。
四人虽然并不是很在乎，但被一群人这样围着观看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，加上天色欲晚，干脆随便转进一家客栈，打算先在这里住下来。
然而一入客栈，四人又看到了各种嫌恶的眼神，一个和他们碰面的年轻人，更是直接往地上吐了口痰，狠狠道了声“晦气！”随后一瘸一拐地走了。
白玉堂看着他的背影，默默磨着牙，展昭却已朝店里掌柜和善地笑了笑，“掌柜，我们要住店。”
那客栈掌柜衣着光鲜，却只有右眼完好无损，左眼蒙了半只牛皮眼罩，让他的样子莫名多了几分滑稽。见了四人，他也是一改刚才招呼其他人时的欢喜，“住可以，但是先说好，像你们这样四肢健全的人，只配住黄字客房。”
黄字客栈，便是最差的一类房间，其他人还在犹豫，白玉堂已微微笑着，随手取出一锭银子，“我们愿意出十倍价钱，住天字号客房可好？”
掌柜顿时犹豫不决，脸色变了又变，但看一眼店里的其他客人，最终还是推开了银子，恶狠狠道，“有钱也没用，只有黄字客房，爱住住，不住滚！”
“……你！”白玉堂气呼呼地收回银子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银子不收的生意人。
出了客栈，他依旧忍不住抱怨，“刚刚那掌柜，分明是想答应我们的。”
“十倍价钱的便宜，谁不想占？只是，若他真的答应我们的要求，今后恐怕也无法在这毓生城立足了。”
正在郁闷之时，又一阵小孩子的哭闹声钻进几人的耳朵。
只见街道中央，一个少了条胳膊的中年人，正使劲儿拽着一个四肢完整的六七岁男孩往前走去。那孩子脸上满是泪痕，又惊恐又无力地哭喊着，“爹，爹我不想变成残废，我不要，我不要！”
而就在这对父子不远处，赫然敞开着一家名为“致残铺”的独特店铺，少了一条腿的老板，正拄着拐杖，一脸精明地盯着两人，四周百姓也或麻木或好笑地看着他们。
中年人铁了心要将自己的孩子变成残疾，“走，快走，你不变成残疾，得罪了塔主，我们一家人都会被你连累！”
四人见了这荒唐一幕，正要上前，谁知小孩忽然趴在自己父亲的胳膊上，狠狠咬了一口。
男人吃痛，立即松了手，小孩趁机跑开，正撞在展昭怀里。
抬头看见他完整的四肢，小孩面上狂喜，“大哥哥救我，我爹要害我，呜呜……”
展昭心头一软，俯下身擦去小孩脸上的泪痕，温柔地笑了，“别怕。”
此时那男人也已反应过来，猛地扑向展昭四人，咬牙切齿瞪着自己儿子，“你，你给我过来！”
那小孩吓得又是一激灵，直抱住展昭的双腿往他身后躲，白玉堂索性将两人护在身后，“你自己已经少了一条胳膊，现在还要迫害你儿子吗？”
男人一愣，“你懂什么，我这是为他好，这毓生城里，哪个不是残疾！”说着，他又打量一番面前的四人，一脸高傲地笑了，“倒是你们，四肢健全的外乡人，也敢来毓生城？”
白玉堂冷笑，“我们来这毓生城就是想看看这里有多荒唐，今日果然大开眼界，看来这毓生塔塔主，也并非善类！”
“不是的。”刚刚那孩子听白玉堂这样说，立刻从展昭身后探出头，一脸认真地看着他。
白玉堂正在纳闷儿，半空里突然传来一个颇具威严的低沉男声，“谁敢再此放肆！”
四周百姓听见这动静立刻神色大变，齐齐喊道，“恭迎无明使。”
片刻之后，一阵香风袭来，四个用黑色绸缎蒙住眼睛的青年人飘过众人头顶，衣袂翩翩，落地无尘。
四人微微一叹，好俊的轻功！
那孩子的父亲怕惹出麻烦，想了想，伏身上前，“小人李樵，有四个身体健全之人在此闹事，劫持小儿，还请无明使替小人做主。”
四人眉头微皱，动了动耳朵，竟准确朝他们看了过来，“你们……”
“他们没有劫持我，无明使哥哥，你们不要赶他们走。”稚嫩的身影忽然冲到四人面前，紧紧抓住其中一人的衣角。
白玉堂四人正在担心，却见那人微微笑了，俯下身将那小孩抱起来，“好重呀！小团子，你先去找你爹好不好，来者是客，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他们。”
那小孩似乎很是信任他们，担忧地看一眼白玉堂四人，随即点了点头。
那人便极有耐心地将孩子放下，转而冷声道，“你们随我过来。”
白玉堂四人只得一头雾水地跟上他们。
很快，四人被引到一处无人的亭子里，此时天色已晚，周围华灯初上，人群喧嚣，全然没有兰皋城里的萧条。
那四个无明使果然率先开了口，“你们究竟是谁？”
四人想了想，自报家门。
无明使的脸色已渐渐变了，“来此做何？”
“我们要见毓生塔塔主。”
无明使明显一愣，接着不知是谁一声冷哼，四记铁掌同时破空袭来，“你们先前对塔主不敬，想见塔主，就必须先变成残疾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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