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家小子

专注鼠猫一百年,春化也是真的

【轻玄幻】九影61——心悸

左边这只,展昭打算如法炮制,再次从那虎口滑过。

然而这回,不知怎地,他的心口竟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一样,手腕突也然使不上力!

好在最终,巨阙还是斩断了它的一双尖牙。

站稳身后,展昭停住片刻,这种心口猛地一阵抽疼的感觉,好像很久以前就有了……

正想着,眼前忽然略过一阵罡风。原来那虎已经发了癫,利爪接连挥过。他只得连连后退。

右边这只,智化看了看手里的折扇,无奈运起轻功,躲到一旁。

谁知这虎竟然将腰胯一掀,长尾如铁棒般横扫过来。

眼看避无可避,智化猛得迎上,双手一伸,紧紧揪住那虎尾。

那虎一声咆哮,身子竟直挺挺立了起来,智化心头狂喜,“欧阳,看准它的肚子!”

欧阳春立刻明了,七宝刀狠狠刺进它腹部的皮毛,顷刻之间血溅满身。

那虎一阵痛呼之后,倒地不起。

两人喘息片刻,却又突然听见一声闷哼。

只见展昭的右肩,正被他身前的金翅虎死死咬住。

两人神色大变,欧阳春迅速挥刀劈向那只凶兽的腰间。咣当一声脆响,七宝刀随着那只巨虎一起断成两截。

手里的刀突然变轻,欧阳春惊诧了片刻,看来事情结束之后,要回趟千山伯古岭了。

智化赶紧上前,一掌拍掉依旧挂在展昭肩膀的半个躯体,接着撩起衣摆,撕下一截衣角,利落地包住他肩头的血窟。

鲜血很快渗出布料,展昭贝齿紧咬,额头不停冒着冷汗,但仍是忍住剧痛,抬头看了看三楼入口处。

他刚刚就已察觉,那入口处多了一个人,如今这一看,竟是直接愣住。

如果不是这人坐在轮椅上,双腿不知所踪,身后还站在四个无明使的话,他一定会将他认成自己师兄雷星河。

因为这人和雷星河长得极像!

可是眼下这样的境地,他知道,这人该是毓生塔塔主,涂善。

毓生塔,涂善,不知名的大侠……展昭忽然想到了什么,不由鼻头一酸。

涂善也已愣住,眼前这个叫展昭的人,武动路数竟和雷星河如此相似?!他不由想起雷星河对自己说过的话。

“你……”刚一开口,他的喉咙便已有些哽咽,“你是,南侠展昭?雷星河的师弟?”

展昭疲惫地点了点头,涂善的话无疑进一步验证了他的猜想,这想了想,他还是问出一句,“听闻一年前,你曾救下一个重伤在身的大侠,那个人,是我师兄?”

涂善脸色煞白,看着展昭被血污浸透半边的身体,他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。

他怎么可以,怎么可以伤了他的师弟?!

展昭没能看清涂善的表情,只是看见他的身影分开又重合了两下,便眼前一黑,失去意识。

不知过了多久,视线里再次出现一丝亮光,他眨了两下眼,这才看清,自己已经被换上了里衣,正躺在柔软的锦衾上,身上也盖着貂裘。看这屋子宽敞舒适,布局雅致,不是是在哪里。

愣了片刻,眼前又多了几道人影,原来就在不远处,白玉堂正手持一柄断刀,抵在涂善的脖子上,“猫儿若有半点闪失,我会让整个江湖的人追杀你!”

七宝刀上还残留着虎血,有一部分顺着刀口的血槽滴落在涂善素净的衣领上,看着白玉堂深邃又冰冷的桃花眼,涂善不禁在想,若是自己受了伤,会不会也有人这样担心着自己。

“咳咳。”思绪回转,他的目光平和又无奈,“他不会有事的,我已经去请了毓生城最好的大夫。”

“玉堂……不要乱来。”展昭费力地喊出一句,谁知又牵动了肩膀的剧痛,不由眉头皱紧。

“猫儿!”白玉堂利落地收回断刀,还给欧阳春,快步跑了过去。

“你终于醒了。”坐着床头,握住展昭微凉的手指,白玉堂心地的巨石总算落下了。

不久之前无明使出塔,告诉他展昭被金翅虎所伤,他便心头一紧,入了塔,经过二楼时,他看到了那三只金翅虎的尸体,这才知道这只猫刚刚经历了什么。

他应该和他们一起入塔的!

白玉堂眼中的种种情绪展昭都看得懂,他微微扬了扬嘴角,身上仿佛也不那么疼了。

“你既然要杀我们,有为什么要救我们?”冷峻的目光盯着涂善,智化着实不能理解这人刚刚的行为。看见展昭昏迷之后,他居然命人将他们一并带到塔顶,细心照顾,还让无明使去请大夫。

这完全是待客之道。

涂善苦笑,双手推动轮椅移到床前,“因为展昭,是他的师弟。”

“师弟……”展昭愣了片刻,看着涂善和雷星河相似的脸,他已然猜些了什么。

“塔主,大夫到了。”无明使领着一个住着拐杖的中年人出现在房门口,恭敬地朝涂善行了礼。

涂善神色平淡,“开始吧。”

白玉堂立刻让出半步,大夫也点了点头,坐到床前,给展昭把脉,接着又解开他肩膀的纱布,看了看他的伤势。

恐怖的伤口微微张开,正慢慢往外冒着血水,周围红肿一片,稍一触碰,整条右臂都酥痛无比。

即使早有准备,看到这景象,白玉堂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。

“这位公子,你应该是习武之人吧。”大夫捋着胡须,和善地问道。

展昭微笑着点点头。

“你肩膀的伤并无大碍,用过金疮药后,不日便可恢复,切忌,伤好之前,不可妄动武艺。”

展昭皱眉,却又听那大夫道,“不过,你已许久不曾敞开心怀,长此以往,必定气血淤堵,你难道就没有发现,自己的武功,已经不如从前了吗?”

展昭愣住,原来,这就是他会被金翅虎所伤的原因吗?

白玉堂更是幕地心口一疼,他一直都知道,自他九影全失之后,这猫就从未真的开心过。

“猫儿……”

“玉堂,你若安好,展某自然无恙。”

展昭一句话,便将白玉堂要说的话全堵了回去,堵得他喉咙发紧,双唇微颤。

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任何,让这猫放宽身心的话,都是枉然,因为他的猫儿,从来就不是一个凉薄之人。

轮椅之上,涂善看着展白二人,眼底竟生出一丝羡慕和向往……

此时大夫已经在给展昭上金疮药,看着那不段渗出血渍的伤疤,他又想起他在照顾雷星河时的场景。

那时的雷星河,也如展昭一样,虽没有痛呼出声,却喉中还是会不时传出咝咝的吸气声……

坚毅的眉峰,隐忍的眼神,果然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。

“老夫可以再给你开些安神的药,但心病还须心药医,公子还需好自为之。”大夫说着,又坐在桌前写些了药方。

不久,春化二人随大夫一起拿药去了,屋内便只剩下三人,展昭又蹙了眉,“涂善,你钟情我师兄?”

白玉堂一惊,涂善也猛地回过神,握紧了广袖中的双手,继而伪装出一个轻松地笑,“也谈不上钟情,只是……因为他,相信了一些事情。”

那日阳光很好,雷星河卧在他家门前,凌霄花树下的荒草堆里,双目紧闭,满身鲜血。

他路过他身边时,一片凌霄花刚好落在他的手心,微风吹起他凌乱的发丝,他看到了一张,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。

那一刻他忽然想起,母亲曾经很温柔地告诉他,这世上总会有另一个你,爱着现在的你。

后来他伤好一点,便将他紧紧护在身后,赶跑了那群整天欺负他的人。

他终于认定,他等了许久的爱人,已经找到他了。

可是,这样残缺的他,又怎么配得上那样完好的他……

“师兄是不是和你说过,他,咳咳,他的梦想是让所有人都安居乐业?”

展昭艰难地询问,拉回了涂善的思绪,他没再说话,淡淡地看一眼展白二人,便又控制着轮椅移动到窗边。

塔下的毓生城九街八陌,车水马龙,如同蝼蚁一样的人群忙忙碌碌,又安安稳稳。

这不正是雷星河梦想看到的景象嘛,他若见到,定会很喜欢吧。

他的沉默无异于承认,展昭抿了抿唇,继续问道,“所以你,就创建了毓生城?还,还盖了毓生塔,以此告诉师兄,你还在这里……咳……等着他?”

涂善依旧没有出声,展昭已经将他的心思全说中了,他还有什么可说的的呢?

“涂善,你错了,你从未真正理解过我师兄。”

展昭的声音如晴天霹雳一样砸向涂善,他扳动轮椅,猛然转过身,竟险些载倒,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我说,你虽有号令百兽的力量,却并没有理解师兄的梦想,你引以为傲的毓生城,师兄也并不会喜欢。”肩膀又在隐隐作痛了,但展昭还是选择强忍着,将想说的话说完。

“你的确保护了毓生城的百姓,所以他们尊你为塔主,但同时,你也在伤害他们,咳咳,他们中的大多数人,原本,四肢健全,却因为畏惧你的力量,而自断手脚。他们,不,不敢和城外的亲友来往,只能,被迫在这城中相敬如宾,相互扶持,这分明,和师兄的梦想,背道而驰!”

“你胡说——”涂善面目狰狞,嘶声狂吼着,双手死死扣住轮椅两侧,滚动的齿轮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,“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完成他的梦想,他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毓生城!”

忽然,他又邪恶地笑起来,“说了这么多,你的最终目的,不过还是想从魄奴手中,夺回白玉堂的影子!”

白玉堂冷眼看他,“这么说,你果然是靠魄奴号令百兽的?”

涂善一阵狂笑,“靠谁不重要,重要的是,我终于不用再屈居人下!我可以不杀你们,但你们也休想拿回影子!”

“来人,送客!”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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